漆黑的天臺上飄著腐爛桔子味，雨水泥跡順著屋檐往下淌。我蜷縮在廢棄鋼管旁，后背還貼著班長今天早自習遞來的那張皺巴巴的紙條——「操場后門見，十一點」。手指戳著屏幕突然抽搐，動漫般戲劇性的情節正從現實土壤里往外拱。
一、檔案室里飄著打印紙的味道
課間操列隊時她穿著米色運動裝，運動褲裹著的大腿在陽光下泛著蜜色。教務主任盯著空蕩蕩的檔案室的第三節課，我們在鐵皮柜夾縫里擠出方寸之地。
「你到底想干嘛？」我掏出口袋里的過期感冒藥包裝，那張紙條被揉得像只褶皺的蝙蝠。她沒說話，只是手指擦過我的耳朵——動漫里常用來暗示曖昧的觸碰，現實里卻沾著消毒水的刺鼻味。
檔案室的吊扇卡了半圈就停了，卷起的灰塵里混著陳年鐵銹。突然想起三天前的班主任家訪，她說得那么認真：「林凡最近成績下滑嚴重，每天放學都看見他往動漫城跑……」
二、突然響起的補習通知「這個月月考數學卷子，有四道題照搬去年同期考過的題型。」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，講臺下二十個少年少女齊刷刷低頭。后排傳來紙條的沙沙聲，班長那行娟秀小楷劃出詭異的波浪線——「操場后門，十一點」。
體育課上她示范仰臥起坐，運動褲在腰間勒出一道不自然的褶皺。體育館鐵架窗漏進日光，照著她甩汗珠時揚起的下巴，這個畫面跟動漫里的轉校優等生一點重疊都沒有。
直到補習通知貼到教室門框。榜上赫然寫著「林凡與李班長共同參加物理專題強化訓練」，班主任拍著教案說這是「雙贏的人才培養模式」。我們都知道這是借口，就像動漫里老師總在午后突然發現教室沒擦黑板。
三、空調房里的二次元現實周六補習從下午三點拖到晚上七點。窗簾沒拉嚴，夕陽在答題紙上印出晚霞的形狀。她突然說「這道題可以用磁場的逆向思維」，手指劃過草稿紙的觸感讓筆尖迸出星星點點的墨水。
空調冷風攪著汗水味，我們誰也沒說話。直到聽見走廊腳步聲完全消散——那種動漫主角都會卡在五秒的窒息時刻。我看見她的運動褲在空調出風口揚起一個角，像某種無聲的邀請。
門把手轉動的瞬間，臺燈突然熄滅。黑影里傳來收拾卷子的窸窣聲，又有人推門進來重新開燈。補習室里保持著完美的秩序，就像那些寫著"HE"的漫畫結局。
四、動漫永遠不會寫出的真實第二天早讀，班長遞來第二張紙條。這次是標準的九宮格筆跡，寫著「放學后去學校游泳館」。我摩挲著紙條邊角，想起漫畫里主角總能在雨天被推到屋檐下。
但真實世界的屋檐下全都是混凝土碎片，雨點砸在蕉葉上發出鈍重的響動。她穿的連衣裙貼著大腿根往上滑，這個姿勢在動漫里該伴隨旁白字幕「禁忌的萌之心跳」，現實里卻只讓我想起醫院走廊上拖動病床的聲響。
突然想起那個午夜。窗外梢頭掛著殘月，我和班長并排躺在醫務室病床上，像被掀開的平行世界劇情。消毒水泡騰聲里，她說「每周三晚九點一定要到動漫城」。這個要求聽起來比紙條更動漫，可唇角沾著酒精的殘留味道卻是真實的。
